___小叙俞莹先生
许多年、许多次、许多人问我,你写过许多石界人物,为什么不写俞莹呢?我说没发现他有哪些缺点,总像是个喝足墨水的翩翩君子,没有缺点的人不是生动的人、不是真实的人、不是精彩的人,所以我提不起写他的精神。
我不会去搜罗他从1994年起,撰写的八本关于收藏及赏石理论的正式出版物说了些什么,不会去宣扬他介绍了多少石史逸闻,也不会公布他为多少古园林做着百度没有的研究,更不会去围观他为收藏界或拍卖行做了那些赏石的认知和解读。我最想看到的是,有谁有证有据甄别出他对赏石史引用的错误。
但有人反驳过我,那有什么稀罕这些“百度”上都有,我的回答是:你以为拿了本《建筑手册》就可以设计上海中心大厦?这点上海著名建筑设计师、兼石友钱学武先生与同济建筑系毕业,陆家咀集团的高工、兼石友高琦先生可能会同意我的观点;你以为拿了本“好词好句”和“成语词典”就能写出石界的旷世美文?这点著名石界美女文豪“山寺桃花”和“无法”女士也可能会支持我。
至少我知道有好几处的古石,甚至著名古石的拥有者或国家有关文物部门正请其查询或研究一些古石的来龙去脉。这些“百度”上没有,以后“百度”上会有,但那将是俞莹的名字。
我想写俞莹主要有两个动因,一是,有人给我一封信,请我转给“尊敬的俞莹女士”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故事;二是,在宾馆内,我睡前和起床,他都在专注地流着汗,赤膊修改着明天的发言稿。我才知道,文人也会赤膊上阵,有图为证。
俞莹半夜赤膊写发言稿
俞莹,华东师范大学85年历史系毕业,现在中国观赏石协会任有重职、有好事者百度“俞莹 赏石”四个字,约有400余条信息,千万不要仅百度“俞莹”二字,那是女性世界,最著名的是位眼科俞莹女医生。
关键的信息是,求学时他曾任系足球队边锋,还进过球,我知道华师大曾踢进过,上海高校足球联赛前三名。我想那个年头上海高校足球水平也不怎么地,连俞书生也能作边锋。
由于品学兼优,毕业后进了既严肃,又只能认真的上海市档案馆,一待十年,怪不得他现在是一副学究有据的档案作风,原来有历史案底。
第一次见到他是95年在威海路,上海市观赏石协会的成立大会,他被选为副秘书长,钟陵强为秘书长。其时他已是上海收藏欣赏联谊会的知名成员。
如一有机会与俞夫子共同参加一些石界活动,我总是主动要求与他同居一室,原因他安静不打呼,更不会半夜扶墙而归,最主要的是我想了解他,日后可写个《俞莹其人其事》。
这次应苏州观赏石协会巨咖会长顾先生之邀,参加了2021首届艺都杯苏州精品(小品)石展暨苏州奇石市场的开幕式。返程前俞莹提了个重遊《网师园》的建议,获得光头画家德奎和石界闲人德奇的双德加持同意,一个字,去。
俞莹在苏州研考《网师园》
谁知他一入园,眉飞色舞,一反常态、手舞足蹈,又是登高又是拍照,那里像档案馆待过十年的,完全是迪斯科舞厅的迪哥。指这里说是张大千埋虎之地、指那里说是世界最短的石桥、指近处说起白皮松的画意、指远处说起《殿春簃》的逸闻。我想怎么出了个这样的俞莹。
俞莹在苏州研考《网师园》
此时,原形毕露,一反常态的俞莹是我陌生的俞莹,他疾步“流窜”,我刚想说“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瞬刻发生变故,只顾醉赏网师园而疏于脚下路,仰天滑倒于泥,幸亏起身无恙 ,仰天大笑自言自语道:“得意忘形、得意忘形也”。我与德奎老弟大惊失色,转而躬身大笑。德奎道:“流连忘返、流连忘返也”,我说:“忘乎所以、忘乎所以也”。于是,建议俞莹的“枕石斋”改成“三忘斋”,忘形忘返忘乎。
可见俞先生发自内心地热爱自然、园林和赏石。记住,他的祖籍是苏州,这是个有厚度的城市。
俞莹在苏州研考《网师园》
得意之余的俞先生,出了网师园执意要请我们去“姑苏桥面馆”吃碗著名苏州焖肉面。席间我问俞,网师园为何叫网师园,他竟背出如下文字:“网师园始称‘渔隐’意含漁夫隐逸之意,始建于宋淳熙初年(公元1174年)。后,清乾隆年间,退休的光禄寺少卿宋宗元购之重建,定名“网师园”。隐含网师乃渔夫之意,谓“渔夫钓叟之园”。
被陈从周誉为小园极则、以小胜多的典范”。怪怪、他的此番背诵,使我不知了焖肉的滋味,这碗面白吃。
姑苏桥面馆
俞先生的脾气我揣摩了许多年,少语声轻、开会时你坐远了,听得耳累,看来,他就是一个让人多用眼少用耳,崇尚圣贤书少听窗外事书生。所以著名英石耳背藏石家,陆维三老师特别喜欢阅读他的石史石文,因为,可以省却了耳朵。
他的一大嗜好是到一处必去博物馆,他认为这是了解一个城市文化、历史底蕴和人文气质最可靠的途径,我尾随盯梢跟他去过几次,他熟门熟路决不会迷路,肯定不会像北京那个叫“无法”的文化女士,半夜参观上海“龙美术馆”,求着路人还找不到回家的路,幸亏碰到一位正宗的上海爷叔。
俞莹与上海另一著名古石研究者王贵生一起探讨
有些朋友对俞先生有些看法,但俞先生从来不管不顾,用沉默少言,用时间来消费你们的锐气,继续一如既往地写他该写的、做他想做的,他有着自己的世界。
我总想了解他的一些细节,想写的生动一些,有时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东问西,他说“你觉得鸡蛋好吃,你吃就是了,何必要去认识生它的母鸡呢,你不必了解我”。他把自己当成了母鸡,我知道,这是钱钟书说过的语式语境。但我想说的是,现在早已不是钱式时代,有了散养蛋和圈养蛋的区别。
上海档案馆任职出来后,他长期在上海金融报任总编助理,这种头衔吓不住我,惊住我的是该报最后校对付印,经常由他签署。正规报纸错别字包括标点符号必须小于万分之三的差错,他做到了万分之一,这需要很强的基本功。因此受到了报刊管理部门的表彰。
我曾两次谦虚地向其请教,一是“辨”与“辯”两字的区别,我知道这两个字有语文老师专门写过论文,他不假思索地进行了回答;二是问他引用别人的话语,句号放在引号内还是引号外。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各种情况。
怪不得上海石界从1990年起的“石趣”报开始,“上海石报”、“环球赏石盆景”、“海派赏石”等刊物及书籍,俞莹或主编或主笔或主要参与者,他是收藏保存了上海现代赏石史和上石协活动资料的最全者。谢谢他的档案意识,借此文机会,谢谢上海陆建新(蓝红格)先生,是对海派赏石各种观点、文章及演绎史资料的最全收集者。
杜海鸥师父胡兆康先生诞生100周年纪念日,在胡先生捐赠给南翔古猗园的“玩石斋”内,俞莹与杜海鸥在研讨所捐古石。
为纪念胡兆康先生诞生100周年,俞莹所编辑的追思录。
所以,东南西北中全不卖账的,上海石界原创期的理论家梁志伟对俞莹也尊重有加。尊敬的杜会长,在没有喝酒的时候,有原因地对我说:“我们要爱护俞莹”。
左起俞莹、胡兆康之女胡可敏、杜海鸥、胡可敏之弟胡天骏
当然,俞莹肯定有你所知道,我可能不知道的缺点。否则他便不真实也不生动。他内敛含蓄、少外露而寡言,在网师园手舞足蹈、半夜赤膊书写赏石之文,实属偶露真容。他喜酒但从未见醉,没有墙动而他不动的记载,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醉后有何真言。
他最怕的是人家与他比藏石的好坏与多少,犹如服装公司与服装设计师比服装的多少,还没比便有了输赢。
但不管怎么样,全国石界我不知道,至少上海石界应该记住他、不是历史系的也应该记住。因为,这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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