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仗着“手中有石心不慌”，说变现就变现，钱也花得没什么顾忌，虽然大多都花在了生活必需、购石和兴趣爱好等自己认为该花的地方，节奏都踩着激情的鼓点，就像摁下了快进键。而如今，不是石好就好卖，手中有石心也慌，所以再不敢痛快地花钱。
2019，从年头快到年尾，记忆中还没卖过石头，也没买什么石头，而固定的支出，像流水。红线一次次下调，又一次次被突破，手上还剩三几万的时候，心跳再一次加速，下一次进账不知是猴年马月。
11月底陈村的邀请展是个机会，给我百余平米，免租，似可一搏，我动了心。一则可以展示本人的收藏，二则可以本人的玩法和理念影响更多的人，三则是对盛情的东道主老朋友的支持，四则可以为柳州争光，当然这是光面话，五则期望卖一二方石头以解燃眉之急，这应该是最迫切的愿望。
“柳石轩展区”光彩夺目，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好评如潮。缘于面子，说好听的是对自己和展会负责，带去的多是撑门面的和自己喜欢的精品，虽然一些看家石还没带去。询价的人很多，或因太熟而含糊其辞，或因认知而价格不合适，或因脸皮太薄或痴迷爱石竟不知如何开价，最终没有卖出一件，还面带微笑地说，出来交交朋友，逼格还是蛮高的。
要脸就不要钱，要钱就不能要脸。或者，想要钱就不能心疼石头，心疼石头就不要去赶展。赶展就不能带太好的石头，否则价格总是“不合适”。
前年柳州奇石节，一位外地来的老朋友说要去家里看看，他的后面跟着几个很有实力的老板，因一段时间以来花费较大，手头正紧，我欣然与他约定时间。因为热情的人很多，他们也挺忙，看完东家看西家，到我家里的时候是晚上10点多。进来的每个人都只看石头不说话，看的非常认真，因为他们就是想买石头来的，即便捧场也应捧得像样。看完一楼看二楼，花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每人都问了一件石头的价，他们都让我头皮发麻、心里一惊——他们伸出的两个手指都直戳我的眼睛——标准的挖眼睛的动作——稳、准、狠！石头是不能这么卖的，换句话说，以石为生不能卖这样的石头，因为它们是招牌石、看家石、压仓石，卖了就解除武装，除非是不想混了，对于一个玩石人来说就是直接破产。当然，如果真如常言道的“开张吃三年”，那也不是不可考虑，如果能够一劳永逸，那就必须认真考虑，而鉴于目前的行市与买家，我就没有考虑的思想准备。我慌了，我没有开价，连话也不会说了，说了也说得不好，一直耗到凌晨3点多。后来我想，这次不仅是把朋友给得罪了，而且自己的问题也没有解决。
组织参加陈村展的“龙城石语”虽然豁免了我的场地费和其他费用，但我自己需要支付的包装、人工以及展具等费用也花了2万多，年底一步一步接近，被逼无奈还是结了拖了些时日的材料款，手上还剩几千块钱。
12月底，来宾石展，离柳州不远，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我得去，既可看看石头，也可会会朋友。开幕式结束后，一些外地朋友参观完石展后要上柳州，当天我开车往返跑了三趟，虽然他们都是奔市场去的，但后来的两天晚上都到了我家里，我调整了心理价位，大家零零星星买了些。还有个别不怀好意的本地老友，惯例性地年底到家坐坐，顺带捎走一两方盯了很久的石头。在2019的最后几天，我终于长长地嘘了口气，因为鼠年春节来得实在太早。
2020开年又走了两方，虽然价格并不喜人，但心里多少踏实了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真的没了阔气的感觉，而且把口袋捂得更紧，生怕这几个小钱不小心又飞走了。
以前石头好卖，钱也花得凶。四川扫货，出个人专辑，玩菖蒲，追海玉，抢古磐……每场打的好像都是硬仗，每次都全身心投入，以至于后来一次次步入窘境……前不久跟好友推心，我说以后我得正儿八经地去赶展摆摊，好友说无妨，你去吧，你去摆摊那是体验生活接地气，那是王者归来，换哪个大师去，都一定是破了产。
转眼到了春节，不约而同的还有新冠肺炎，风声一天紧过一天，不能串门，拜年都用了微信。许多展会一个个取消，没取消的也延了期，赶展卖石上半年大概没戏。假期一延再延，早春二月，4日立春，8日元宵，14日又到了情人节……许多地方的村、屯、乡、镇和小区依然闲人免进，市场、公园、商厦、娱乐场所等可能人员聚集的地儿也没有对外开放，连开钓的鱼塘也一直封着塘，每户人家每两天只能有一人出去采购生活必需品，人们宅在家里，许多企业复工延期，今年的GDP够呛，国内外经济形势充满着不确定性。花钱买石的大多是中小微企业老板，疫情终将过去，疫情之后的经营将困难重重，势必会把更多的精力、资金投入到企业，手上攒着些钱的不敢乱花，想花的手上又没多少钱。
我们普遍认为，石市从2014年开始下滑，然后逐渐进入寒冬，在各种支招的五六年煎熬里都盼望着春天，谁也料想不到，来的却是疫情。在我看来，石市严冬现在才真正开始，疫情过后是钱荒，虽然钱荒已经很多年，但如今更为吃紧，即便各级政府会有很多扶持中小微企业的举措，大水漫灌也不会很快直接灌到石市这小沟小渠。我本以石为生的石友，“石商”是我的职称，将来或许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匠人，而躲过疫情后的应对，首先是调整心理预期，该出的出，及时变现一些细碎银子，该省的省，精打细算稳定家庭政局。而从长远来说，则应彻底转变思想意识，努力争取实现财务自由。我们可以把石头变成钱，也应能够把钱变成资产，把我们的努力变成被动收入的财富。痛定之后，王者归来。这几句肺腑之言，不知何人能够听懂，反正我现在是明白的。如果还不明白，可找度娘了解一下“财务自由”，这里我就不再科普。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加上资源等许多因素的叠加，此后很久，石头买卖将没了从前的滋润。好在，我们将很快或已经不需要再宅在家里，我们完全可以重启，我们完全可以争取财务的自由。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汇石融通）：张卫：露从今夜白
本文发布者：玩石迷，获取最新内容，请点此关注《顽石有灵》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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