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运兴,则雅趣盛。赏石藏石热,就是其间之一端。
今日勃然而兴的赏石文化,并非只是闲情逸致的把玩,亦非只有锱珠必较的逐利。
更有观石寄情,赏石悟道的人文意蕴。
人们倾心美石,把玩观赏之际,自有澄静心灵,安顿欲望,疗治浮躁之寄意。
浮躁是当今社会一大通病,事事想一蹴而就,物物想不劳而获。
其特点是崇拜数字,漠视实际;关注形式,轻忽内容;注重结果,忽视过程;只重目的,不问手段。
可以说,浮躁的社会是一个缺乏定力的社会,人心无根无住,是个轻狂和躁动不已的社会。
而石性正与此相反。
古人云“石性沉静,不随波逐流”。
石是那样安宁、稳重,那样朴讷不语,千年如斯,万年如故;
望之俨俨然,近之安安然,令人浮心收敛,心静如水。
沉静之石性,为我们昭示了一种清凉、宁静和安祥的境界,令人心悦神驰。
石性之沉静,不仅拂去了人们心头的繁嚣,还在淡泊中凸显了诚信之可贵。
这恐怕是人们喜爱石头的又一文化因素。
当今诚信之缺失,虚妄之猖獗,是令人揪心的社会弊病,仁人志士无不扼腕。
而石性之“不随波逐流”,令人感悟到一种别样的坚贞、忠诚和始终如一。
此诚如白居易《太湖石记》所云:
“然而自一成不变以来,不知几千万年,或委海隅,或沦湖底。”
千年不改,万年不易,永恒如斯的石性,展示了一种永远自我统一的秉性。
正是这种秉性,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守诺、绝不见异思迁的诚实力量,一种淳朴实在的风范。
石性不仅沉静,还刚强坚硬,宁碎不弯。
这一禀性启人思悟做人的品节。
清代学者赵尔丰说得好:
“石体坚贞,不以柔媚悦人。孤高介节,吾将以为师。”
孔子曾以松柏之“后凋”为喻,感叹君子不应与世沉浮,更不应随波逐流,而应卓然独立,有品有节有操守。
而石性则不仅是“后凋”,更是永远“不凋”,也绝不俯首低眉的迎合、奉迎,永远默然如彼,岿然不动,诚所谓“不以柔媚悦人”。
于是有心者将以石“为师”,师其“孤高介节”,进而反观内省,锻造坚贞的品性,培育凛然的正气。
石性之“孤介”让人有品节,而石性之温润,则启温良敦厚之期。
中国自古就有君子佩玉(美石)之传统,而佩玉除美观外,则意在饰性,即调制习性,熏陶品格。
玉之晶莹剔透,有纯洁人格之想象;而玉之温润顺滑,则有温良厚朴之寄望。
温和厚道,是我中华美德。
孔子就主张“色思温”,倡导和气做人,亲切待人,反对暴戾和乖张。
所谓君子彬彬有礼,正是这种温和敦厚的人格体现。
今人观石、赏石,由其温润之肌泽、柔美之形势,或顿解为人的温良和顺之道吧。
石为自然之一物,而美石则更为天地之精华。
“岂造物者有意于其间乎?将胚浑凝结,偶然成功乎?高者仅数仞,重者殆千钧。”
林林总总,千姿百态的奇石,既是造物之结晶,
又折射了宇宙之美妙与神奇。
当你流连在“秀、瘦、皱、透”的美石之前,
你会感到大自然是如此的美丽和富饶,
她不仅为我们提供了衣食之源,
还为我们创造了如此秀美丰富的心灵慰藉之宝物。
故观石、赏石之余,
感恩之心会油然而生,敬畏之情会悄然而起,
它会促使我们更努力地寻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更为热爱我们赖以为生的大自然,更努力地保护地球——我们的共同家园。
石虽不言,但赏者有心;
玩物培志,化性起伪。
故赏石之热起,必有可观之人文化成。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宝藏杂志):观石可寄情,赏石即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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