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组合手册之系统介绍组合石②

题记：《组合手册》①②辑，着重系统介绍凝聚组合的“关联性”与“协调性”创作原则。因为凡是有违“组合原则”的组合创作，都是失败的创作，由此可见把握原则的重要性，因此把它放在最前面介绍。③④辑将全面系统介绍图纹石组合、造型石组合、意象石组合等丰富多彩的各种组合类型。⑤⑥将介绍组合创作、演示的方法与规律。

注：笔者著《石道》，耗时16年，2014年广西美术出版社出版，其中浸含笔者30多年的玩石心得。

（二）协调性关

组件及其与主题间影响作品形式与内容和谐美的相互关系，称为“组合的协调性关系”。各种不同表现形式的组合对协调性都有各自不同的要求。

在“从属性组合”作品中，组件应有主次之分，主导全局的主件相对突出，副件随之。因而大多数情况下从属性组合主件宜高，副件宜低；主件略大，副件略小；主件势强，副件势弱。副件不可喧宾夺主破坏主题，主件也不应“欺负”副件而导致关系紧张（主题需要欺负时例外）。

“并列性组合”的组件虽然没有主次之分，但也要求各组件的大小、质感、色调、格调、流向等相关因素相协调。

无论是从属性组合还是并列性组合，各组件均应个性鲜明并联系主题、能很好地为同一主题服务。

组合中的组件宜少不宜多，只要能够表现好主题，组件越少越好，因为组件过多容易杂乱，喧闹的场面不一定就有美感，因此组合的繁简也会影响组合作品的协调性。

组件间的疏密，视组件的关系和主题而定。该近则近，该远则远。

可见，组合作品的协调性同样包括了两方面的关系：一是组件间的协调性关系，二是组件与主题的协调性关系。

1.组件间的协调性关系

组合作品中，组件的不同形态及其他相关因素交互的排列组合产生了节奏，协调的节奏能够产生和谐的韵律之美，从而很好地服务于组合作品整体的韵味与和谐。影响组合作品节奏变化的基本因素，包括了组件的形态、质地、石肤，色彩、数量、间距及其综合变化。

①响节奏的形态因素

组件的形态包括了方圆、大小、长短、横竖及其强弱等因素。

组件的方圆虽然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形态的方形与圆形，而更多情况下我们需要关心的却是阴与阳、刚与柔的对比变化与协调。方与圆的排列组合可以产生无数种变化，如果用“口”代表方，用“0”代表圆，那么大小相仿、距离相等的方与圆横向交互排列的基本形式如图2-4-3所示。这是一种具有方、圆对比与变化的基本排列组合，也是一种最简单的节律变化，当方与圆的大小、距离和交互排列位置发生变化时，又会产生很多不同的排列组合与相应的节奏变化。

组件的大小变化在距离相等情况下的横向排列基本形式如图2-4-4所示。这是一种既具有方、圆对比变化，又具有大、小对比变化的最基本的排列组合，其变化的增加也使节律的变化较前者变得丰富起来。当距离和交互排列位置发生变化时，则会产生新的组合与节奏。

不同长短组件等距离横向排列的基本形式如图2-4-5所示。由于组件的长短变化而产生了抑扬缓急的节奏变化，如果长与短的排列组合发生了更为复杂的变化，那么节奏缓急的变化也更为丰富。

横与竖的排列组合（图2-4-6），能够产生更为强烈、明快的起伏跌宕的节奏感。

组件的强弱与其方圆、大小、长短、横竖有关，组件的强弱变化对组合的节奏及流向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力。

组件形态组合的节奏变化规律，同样适用于方台群落的组合运用。

②响节奏的质、肤因素

组件质地的疏密、石肤的粗细对比，不同的排列组合自有不同的节奏变化。质、肤的粗细同时还会影响组件力量感的表现。

③响节奏的色彩因素

不同色彩组件的交互排列组合，也能使组合作品产生节奏变化。组合的色彩节奏变化受组件的色相、冷暖与明暗等因素所影响。相同色相的组件由于深浅明暗的不同排列组合，能够产生不同的节律变化；不同色相组件的排列组合，其节奏的变化更为直观；而不同色相、不同明暗与冷暖变化的组件的交互排列组合，能够产生更为丰富的节奏变化。

④响节奏的多寡因素

组件的多寡从数量上直接影响着排列组合的变化，节奏延续的长短与组件数量有关。

⑤响节奏的间距因素

组件间的距离变化包括了左右距离、前后距离与高低距离的变化。左右距离的大小变化，在形式上产生了聚散疏密的变化，从而衍生缓与急、闹与静的节奏感（图2-4-7）。前后距离的远近变化，是纵深层次变化的必要条件，其变化的增加，组件排列的性质也发生了根本的改变，由线的排列变成了面的营构（图2-4-8）。而高低距离的上下变化，也改变了线的排列与平面的结构，多立面的呈现为立体空间的创构提供了条件（图2-4-9）。

单项的形态变化或质地、石肤、色彩、距离的变化，都是单纯而初极的变化，只有当形态、质地、石肤、色彩、间距等其中的几项因素同时发生变化时，才能营构立体综合的变化构图，从而为奏出节奏明快而富于变化的立体交响创造更充分的条件（图2-4-10）。

节奏因变化而产生，但变化必须协调统一于组合作品之中。盲目而混乱的变化只会破坏整体的协调，不可能产生韵律优美的组合作品。

组合作品节奏变化构成因素归纳如附表所示。

2.组件与主题的协调性关系

组件与组合作品主题的协调性关系影响着组合的气脉流向及其意韵的表达。从组合的物质表现形式来看，影响气脉流向的因素有：一、组件的主次与节奏；二、组件的方向与呼应。

①组件的主次、节奏对与主题协调的影响

根据组件间的相互关系，组合作品可分为“并列性组合”与“从属性组合”两种基本类型。若依据单品雅石组件的类型则有不同的分类，这将在后文详述。

组件间没有主次之分，相互间以并列性关系共同服务于主题的组合形式，我们称之为“并列性组合”。如《福禄寿》《松竹梅》《春夏秋冬》《一六八》等组合。在这些组合中，每一组件均属并列性关系，没有主次之分，由于彼此之间所具有的关联性共同紧扣主题，为与主题的协调奠定了紧密联系的基础。并列性组合中的组件虽然没有主次之分，然其形态、质感、色调、流向及其演示的高低、聚散变化所产生的节奏感，依然影响着它们与主题的协调。并列性组合的演示并非要求组件并列性排列，单调沉闷的演示缺少生气，富于变化的并列性组合演示颇见功力，也能让组合作品焕发更大的活力。

并列性组合的气脉流向，由组件角色的准确定位、相互间的紧密联系、陈设演示的明快节奏与作品主题的契合、和谐所决定。

组件间有主次之分，主件无论在形态、色调、石势以及陈设演示中均紧扣主题处于主导地位，副件处于呼应从属地位的组合形式，我们称之为“从属性组合”。从属性组合中的主件应始终高唱与主题吻合的主旋律，副件则配合主件合鸣演奏。

从属性组合主件的神往方向主导着作品的气脉流向，组合中组件的主次、联系、节奏及其意韵应共同构成与主题契合、和谐明确而流畅的气脉流向。

②件的方向与呼应应与主题相协调

在并列性组合中，组合仍有方向性，凝神敛气不致各自为政或背道而驰即为各组件应共同努力的方向，敛气呼应的方向即为其协调主题的气脉流向。

在从属性组合中，组件间的相互呼应体现出更为直观的方向性，主件主导的方向应该是副件追随的方向，也只有在副件与主件紧密联系时，组合的气脉流向才得到基本的保证。

下举四例，以明其理。

例一。图2-4-11是一件名为《松竹梅》的并列性图纹石组合，组件体量大小相仿，石体形态相近且无明显的方向性，三个组件的主要观赏面上分别呈现松、竹、梅的图形形态，组件之间没有主次之分。组合演示采用等高方台等距依序排列，高低相等，距离相同，稳重端庄，与岁寒三友君子之风吻合，此处“刻板”的并列组合演示反而恰到好处。细看三石图形均有方向性：左侧组件中的松树图形位于石面左侧，望右伸出热情的枝托，图形右向方向明确；右侧组件中的梅杆图形出于石面右缘，望左斜逸探出，明确的左向方向与起首组件首尾呼应；中立组件中的数杆修竹软中带硬挺直向上，左顾右盼，正向姿态不偏不倚。三组件石体形态饱满端庄，没有明显的左右朝向，然而松、竹、梅的纹样粗细及其图形的强弱变化却蕴含着清晰的节奏，图形方向明确，居中正向，左右呼应，向心内敛，较强的凝聚力即为清晰的气脉流向。

例二。图2-4-12名为《春夏秋冬》的文字石组合，也是一件并列性关系的组合雅石。四个组件主要观赏面上分别呈现春、夏、秋、冬字样的图形，组件体量大小相仿，石体形态几乎没有明显的方向性，组件之间没有主次之分。其组合根据时序变化的规律采用了高低错落的方台群落的演示形式：由左至右“春位”次高，喻示气温回升、生命活力的复苏；“夏位”最高，喻示旺盛的生命活力达到了顶点；“秋位”次低，喻示活力的下降；“冬位”最低，达到低谷并趋于平静。通过高低错落的依序排列，确定了明确的气脉流向，体现了时序的变化，揭示了生命活动的规律。同时也使并列性关系没有主次之分的组合，实现了高低节奏的韵律变化。此外，该件组合横向的疏密关系也是一种精心的安排：左侧春、夏的紧密排列紧扣温度的升高，从而调动情绪的向上波动；右侧秋、冬的疏朗排列喻示了温度的降低，从而将心绪带回到了冬季漫长的沉寂。该组由四个并列关系的组件组成的组合雅石作品，主题明确，节奏明快，流向清晰，具有鲜明的情感色彩。

例三。图2-4-13名为《福禄寿》的象形石组合，乍看仍是一件并列性组合雅石，分别代表福、禄、寿的蝙蝠、梅花鹿、乌龟三个组件没有主次之分，而从组合演示的高低、疏密节奏以及呼应的方向来看，其思想情感却有侧重的诉求。视觉流程始于左侧形似蝙蝠展翅的起首组件，其所呈现的姿态、台座设计的方向以及所处的位置与高度，表明了该组件由左至右顺势伸展引领着我们的视觉流向；左二的组件形似卧姿梅花鹿，背左面右，紧靠蝙蝠，位置略低，视线开阔，与蝙蝠方向一致朝向右侧的乌龟，表达了福、禄对寿的向往，却仍有一段需要努力的距离；右侧向左的乌龟位置最高，体量最大，神态安详自然，泰然自若许是长寿的秘诀。蝠、鹿与龟相对，构成了紧密联系的呼应关系，增加了组合作品的整体凝聚力。该组雅石高低错落的演示，既有抑扬顿挫的节奏变化，也突出了向往的诉求；疏密的节奏变化，强调了共同需要努力的方向与旅程。

例四。图2-4-14名为《童子拜观音》的人物象形石组合，是一件主次明确的从属性组合雅石。观音左立，背左面右，优雅的姿态符合主件气质突出的要求；右侧个子矮小的童子背右面左，面对观音弓身下拜，虔诚之态见于举止。该组雅石高低错落节奏明快，相互呼应主次分明，各司其职紧扣主题，气脉凝聚主题鲜明。（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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