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石品赏】有石肖竹若为友

在2016年4月纽约佳士得亚洲艺术周“威尔逊伉俪文玩珍藏”专场拍卖会上，一方“清·仿竹奇石连瞿应绍铭红木座”（高15.2cm）高价由沪上始北山房所拍得。这也是此专场所有古石拍品中的“标王”。

清•仿竹奇石连瞿应绍铭红木座

这方赏石与竹化石极为相似，其层层节理颇似竹节，但缺乏竹子的肌理纤维特征，应该是一种沉积岩类山石，这在传世的古石中极为罕见。原配紫檀底座四周，是晚清书画家瞿子冶（名应绍）题刻的铭文，读来颇有兴味：“画竹人家，有石肖竹。对石作画，发眉皆绿。画中之石，竹若为友。石与石交，与画为偶。石非肖竹，肖竹之根。竹从而生，应号石孙。子冶得此石孙吴门市上，制此铭藏之。”大意是，画家性喜画竹，得到了一块像竹一样的石头，对着石头画竹，感觉头发和眉毛都披上了青竹之翠色。画中的石头，与翠竹为友，与这块石头作伴，也是一种因缘。这块石头并非像竹节，而是像竹根。竹子都是从根部长起来的，竹节上生的新枝叫竹孙，这方石头不妨称之为石孙。……这方石头，应该是画家得之于苏州古玩市肆上。从瞿子冶传世的书法以及刻铭对照可以判断，这应该是他亲题亲刻的。

从这方赏石的底座刻铭来看，瞿子冶对此赏石可谓青睐有加，文思如涌。这其实与他性喜爱竹画竹有关。瞿子冶（1780－1849年），名应绍，字子冶，松江人。清道光间贡生，官玉环同知。工诗文，擅书画，善金石，精鉴赏，富收藏，嗜壶艺，集名士文人艺匠于一身。尤好画竹制壶。据《墨林今话》载：瞿子冶“而于画竹，工力最深，纵逸自如，论者咸谓时下第一手。”瞿子冶传世的画作中，以画竹最多。

底座

从铭文可以看出来，瞿子冶似乎也并不认为这是竹化石，不过是像竹（根）一样的赏石。不过后来似乎以讹传讹，将此当作了竹化石。如原美国藏家伊恩·威尔逊便视其为竹化石（Petrified Bamboo）——有关图录（《怪石》Spirit stones of china）和展览（香港大学和华美协进社中国美术馆等）收录时皆以此为准，并在家中布置时，特意找到了一幅瞿子冶画的竹子相配合，意境高雅脱俗。

伊恩·威尔逊是美国著名的“文人石”收藏家，文玩奇石收藏颇丰，曾经于1999年5～8月在芝加哥艺术学院举办雅石展。他的鉴赏力和见解也相当不凡，曾表示：“尽管配有文字说明、插图、绘画以及偶尔有题字作为指导，最终还要看石头的神韵、联想或可触知的方面如何，即石头是不是在与你‘交谈’”。有意思的是，伊恩·威尔逊并不完全认可“文人石”（Scholar’s  stones）这个称谓，而是称之为“灵石”（Spirit stones）。伊恩·威尔逊收藏有“灵石”不下百方，此方古石也是其代表性的藏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