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言“石奇含天地,趣雅意隽永”,中国文化中自古就有欣赏天然石的审美传统。当我们游览山水之间,总会不自觉地赞叹眼前见到的山川奇石。如果将这些山石放在庭院里,摆在园林中,搁在书房内,岂不美哉?本次“高斋隽友——胡可敏捐赠文房供石展”展出胡可敏女士捐赠的各类供石和仿石清供78件,上博还从馆藏中挑选了清高凤翰铭“小方壶”石与吴湖帆绘《小方壶石图轴》,以及明陈洪绶、蓝瑛、清恽寿平、高凤翰诸家绘制的赏石主题画作,引领大家感受石之隽美,进入石的天地。
供石之美,贵在天成。天然形成一方隽美的石头本就难度极大,若还要造型符合人们的主观意愿,并恰好与自然物或人造物形状相似,这更是难上加难。在一方石头上集合大自然的造物之奇与人们的想象之趣,便形成了这一方方可赏、可玩、可比的供石。
菊花石的“花”在几百万年以前由于地质运动而自然形成于岩石中,因石头中蕴含的红柱石晶体酷似菊花而得名。“花”呈乳白色,且纹理清晰,神态逼真,仿佛是在坚硬的石头上开出一朵娇嫩的花,让人不得不感慨这株“菊花”顽强的生命力。
连座高 47 厘米、长 36 厘米、宽 32 厘米
博山文石,因其纵横交错的纹路以及自然形成的象形状物,受到众多赏石者喜爱。这方博山文石与中国文化符号中象征着祥瑞的灵芝二者合为一体,博山文石的纹路和石头本身的属性更是将这方“千年灵芝”表达得淋漓尽致。
宋代李弥逊在《五石》中写道:“今一旦得是数山,坐四方之胜,岂不幸欤。吾将寓形其间,而与之俯仰上下。不知我之在丘壑,丘壑之在我也”。
石如天然峰峦、云卷云舒,山岳的神秀豪隽、云朵的千变万化,坐而得之。石头带给中国文人的浩荡河山之趣,令文人选择将玩石情趣与诗词书画相连,将“卧游山水”的理念同样寄寓于赏石文化之中。
宗白华先生说过,石头有两次生命,一次是物质生命,万年沉积诞生于地球之表,苍古而悠久;一次是艺术生命,历经风雨雕琢被人拾取欣赏与心神之间,清奇而当下。前者属自然之功,后者乃文人之趣。
文人对于赏石文化的推动起到了功不可没的作用。陈列于书房雅阁的文房供石,受到文人、士大夫乃至一国之主的青睐,他们对于石头的喜爱与痴迷成为了民间佳话。
白居易可谓是唐代最有名的石迷,他在《双石》一诗中写道:“回头问双石,能伴老夫否?石虽不能言,许我为三友”;宋代大文学家苏轼仕途坎坷,遭多次贬谪,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以石为知己,留下了许多咏石诗文。
这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北宋书画家米芾。米芾是闻名古今的第一石痴,他举止颠狂,人称“米颠”,他玩石如醉如痴,宋人叶梦得《石林燕语》记载:米芾初入州廨,见奇石便“呼为兄弟”,见之三拜九叩。“米颠拜石”这一故事就这样被世人传为美谈,也成为后世文人书画作品的题材。
文人除了欣赏隽石之外,他们还将隽石融入到绘画作品之中。中国绘画作品中以石入画的历史悠久,从我馆收藏的唐代《高逸图》卷中可见一斑。由于文人对石头的品鉴角度不同,他们笔下的自然奇石也被赋予了多种意义,例如苏轼将怪石与盘枝古木结合表露自己的耿耿不平;徐渭运用混沌墨块成石透出愤世嫉俗之气;郑燮以画中怪石自喻。
与郑燮同为“扬州八怪”的高凤翰,欣赏石头独立不移的风骨,因此他酷爱奇石,除了在他的画作中可见奇石踪迹外,他也收藏各色奇石。在本次展览中我们有幸得见他所收藏的一方遗石,名为小方壶,出自东海崂山。石头通体黝黑泛绿,造型古朴端庄。
石身右侧有高凤翰题铭“小方壶”,并铭刻“丙寅秋日南阜左手刻”,紫檀底座上有吴湖帆题“宋坑小方壶”并题铭“南阜旧藏小方壶石,浓翠欲滴,宋坑中奇品也。镜塘兄获之,为数青草堂益友”。石旁挂的画作即是它的“肖像画”,这幅《小方壶石图》是吴湖帆先生应钱镜塘先生之请所画。
一方石头,通过大自然鬼斧神工,经过文人精心挑选,进入园林、庭院和书房,让人们欣赏到“造化钟神秀”之美,感受到“风雅不必诗”之意。静静一方厅,小小一方石,细细品味这可人的石中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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