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盛装行走每一天

【题记】笔者行文历来像只蜗牛，没有十天半月完不成一篇作文，高考白卷并不意外。本文同样磨唧了很久，原定标题为《抓住光阴的尾巴》，不久前看到一文标题也有“尾巴”二字，真巧！虽然内容完全不同，但我还是改为现标题。真心感谢某些巧合！我更喜欢的“盛装行走每一天”，能够更好地表达本文的“核心价值观”——积极、达观、珍惜的玩石心态和生活态度。

时间还是那个时间

退休以后天比以前黑得早

床也就上的早

老年人早早上床的后果是什么，是早起

在曙光初露之前

神清气爽，两眼放光

老了就是好

安分

家里的卫生在昨晚睡前就已收拾好

一天的忙碌不再从清晨开始

放心和石头搭讪

观想或冥想

都不会水土不服

我们的茶烟也可制服物欲

暑气走远

晴朗的午后依然清凉

许多老人在打盹儿

长竿漫不经心划开旧的秩序

鱼儿在山间跳跃，长线垂钓蓝天

从市井的现在恣想荒野的未来

回味揉捏凌乱的心得

从容捡拾过往零星的缘份

玩石的原始动因是什么

丰富的赏石生活中哪些才最重要

厘清一些思路

为玩石的电池充充电

【一】

我的文字，有人在等

等着阅读点赞，或者等在那里开骂

兴奋着的人特别讨厌这个小男孩

面对皇帝的新衣

口无遮拦说着忌讳的真话

不会装，是成功人士对他的高度评价

不谙世故的他

今天又会说些什么不中听的疯话

其实很多人都有逆耳的时候

包括表面的我和内心的我自己

随着时间的步伐向前走去

犟牛也会步入耳顺之年

慢慢明白一些道理

自然人非自然人

自己也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是两个、三个，或者更多……

我和自己经常很难沟通

何况他人，不寒而栗

还不是继续

自己原谅自己、纠正自己、勉励自己

我和自己相依为命，形影不离

认识自己不是很早，也不是在棍棒底下

而是在退休以后

一个人的性情、观念、作为与爹娘有关

更与成长的经历有着密切的联系

【二】

什么样的爹有什么样的儿子

很多方面我像死了他

比如凶神恶煞急火攻心地直来直去

龙生九子各不同

兄弟姐妹鬼怪多

老爸的心思不如儿女

爹不是儿女生的

认识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

我比弟妹大六七岁

小时背着他们背带的勒痕

几十年也没洗干净

长子是个试验品

棍棒全让老大给包了

老爸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

脾气一来就揍我

行动果敢，绝对不是一个放闷屁的人

揍完问我知道错了没有

我错在哪里，他说的是哪一件事

难怪现在我的骨头如此坚硬

老一辈似乎都有棍棒底下长出息的信条

耿直，我就服他，像他但望尘莫及

所有领导都被他骂过

从小就听一些大人们说

老爸是个多面手，什么都会

比如无证驾驶三轮车、拖拉机、解放牌

我也亲眼见过，骄傲，那是我爸

那时能开车的都很了不起

何况会这么多，没人追究有没有证

木工、电工、机修、冷作全是自学成才

管过生产科，基建队，柴配厂

家里有几大箱各种工具

所有的家具都他亲手打造

里间外间的双联开关由他布线安装

一任修修补补都自己解决

在我的印象中

老爸每天给弟妹洗澡

洗全家的衣服，用搓衣板

菜地也由他打理

我和老妈偶尔去摘摘菜

摘得不好就被他骂破坏生产

他还喜欢吹拉弹唱

场部广播站“每周故事”由他主讲

他的故事特别多，从来不打草稿

在家每天饭桌上的故事

从不间断，绝不重复

我们都放碗了他还在讲

直到最后一个酒足饭饱

咱兄妹仨的文艺细胞有无遗传未曾考究

但肯定都是烟火缭绕故事的熏肉

老爸身体一直硬朗

能打死几只老虎我不知道

几乎从来没有生过像样的病

最后因为突如其来的癌症成了仙

在生命最后的几个月里

他每天都在家门前的路边树下摆个小摊

为过往的人们修理自行车

已经放弃治疗的老爸不再花家里的钱

家里也不等他挣钱来用

我们兄妹仨都有文凭和体面的工作

一直没想通

他为啥固执地让我们难堪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才恍然

敲敲打打是他一生的爱好

包括对我的修理

【三】

谁先眨眼谁先输

老爸早早闭上了双眼

他的眼里是否还留着我不成器的样子

逃学，打架，偷野果，学抽烟……

邻居告状，老师家访

我执拗地顽皮

习惯听那敲敲打打的声音

但从小讨厌他喝酒

也讨厌酒，又苦又辣

真心佩服大人们真的很能吃苦

现在自己也喝点

也好想每天晚上陪他老人家喝两盅

喝到微醺扶他上床

或者故意让他喝醉

逗他生气，边喝边骂

那种被虐的痛快淋漓再也没有

老爸兴趣广泛，没有辜负生命

他的丰功伟绩还有就是养活了他的子女

养大了我们兄妹

他平静地走完了最后一步

没有回头，也没有留下一句话

我们替他享受着生活

在玩着石头

【四】

生命服务于兴趣爱好

活着就要珍惜

珍惜亲情、友情与兴趣爱好的缘份

无论贫富

不管多么健康

日子都会过得很快

快到十年二十年前恍若昨天

余下的光阴会越来越少，直到终点

就如规定了使用期的机器

还能用，也不能用

时候到了，报废不留任何情面

托人找关系也没有用

人不可能无限期地活着

我们能做该做的不是如何长生不老，而是

健康地活着，健康地死去

养生无非就是身心健康

养身，无疾而终

养心，人畜无害

如今常为过去的许多事懊恼

为伤害过的人，为发过的脾气

羞愧自我的修为

有着深深的负罪感

那些事已过去了很久很久

永远无法抹去

说到身心健康

又想起钓鱼有趣的事情来了

我历来喜欢野钓，清静

塘钓太闹，你不攀比人家却想和你PK

江河里很长一段时间做了空军

也偶尔塘钓找回那种手感

塘钓便于交流

大家还没找到感觉

其中一位钓友狂拔不已

情不自禁滔滔不绝地做起了经验报告

什么饵料很讲究啦，技术也重要

线的粗细，钩的大小，标的灵钝……

所有的说完之后总结道

关键在人品

旁边的人都没脾气

只是陆陆续续走开换了钓位

只剩我还蹲在旁边

黙黙反省自己

是不是我以前罪孽深重

塘钓人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五】

行行都有智慧

玩石也要多个心眼

做好自己，帮助他人

如果你是一个捡石人，捡一些，留一点

如果你是一个卖石人，卖一点，留一些

留些机会给自己

青黄不接的时候生活可以维继

留些机会给后人

会心安理得

空前绝后，也许将来不会有好评

如果你是一个玩石人，即便也是石商

忙，真的不是理由

玩石人很多都上了岁数

人老了必须要做的事越来越少

时间应该消磨在捣鼓石头上

想些与石有关的闲事

这两颗石头可不可以发生关系

它们每日每夜能否和睦相处

欺负人的可以考虑卖了

不如换点酒钱

凡事都从新的角度去看看，去想想

新的认识不枉此生

出人预料的想法

随心出彩的表达

才是玩石人所追求的精品

也才能使玩石人精致生活如常

不断创造高品质的新的精神产品

以满足品质生活的需要

应该就是玩石的原始动因

对于石道中人来说

玩石才是硬道理，嚷嚷无益

生活的品质是生命的答卷

兴趣爱好，在认真活着的时候继续

【六】

人无完人

我们有什么不足

大家基本不会指出来，包括朋友

我们应该学会看透自己

某些心思，是破坏者，一直在

破坏心情，破坏关系，破坏生活的质量

毁坏生存的空间

生存的空间完全没了品质可言

性情是天使也是隔断温暖的恶魔

话要听完，不要急于回应

不要患得患失

不要总以为，脱钩的总是最大的鱼

人生海海，也不知早丢了多少

平常心过平常的日子

不要为打水的高价成交一惊一乍

不要计较金奖银奖

不要指望众人给你让座敬酒

在石界

要么你是老板

要么你背后紧紧跟着一两个老C

不然你什么也不是

有人问我咋不去参加那活动呢

我想起这样一句话——

不如在家打麻将

摸个杠上花可以站起来大喝一声——霹雳

用力把牌拍在桌子上

家人曾经劝我

有新意有深度的活动可以去看看

经济不宽裕，少去跑那没意思的龙套

白发苍苍腿脚不便

怕你被人欺负

我也真不敢混在年青人中往前挤

也再不敢憋着大小便上主席台

即使是个屁，在确认之后也赶紧把它放了

必须确认，一再提醒自己

【七】

我不是美食家

各地的石友不要对我太热情

不要请我吃大餐

更不能用过期的名酒招待

比如十年二十年的飞天茅台

还有什么青红花郎西凤国窑和五粮液

这个情我还不起

家常菜就可以，自在莫如大排档

不想再有什么心理负担

一年就卖三两颗石头

没有其他收入

平静地过着清贫的日子

还好我会钓鱼

朋友来了煎焖几条炒盘青菜

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请别见怪

或去郊居石馆对面傍水的农庄

海参鲍鱼鱼翅……一概没有

现在不比从前

我情商很低

去哪都空着双手

朋友来了不要大包小包

最好不要带什么礼物

买我一两颗你喜欢的石头就好

满足你的兴趣爱好，我也会经常想你

因为于你有用，因为两不相欠

千万不要捧场

那样我会很难过

尽管响应号召我的孩子还小

【八】

我会认真地说笑，我明白余生很短

时光的尾巴

在年迈无力的时候露出来

我需要认真思考

怎样走完今后的路

以什么样有尊严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老了的时候，我会把时光当儿女

好好地疼爱每一分，每一秒

时刻，如儿女相伴

仰望星空，莫如善待时光

它就在身边膝下，就在眼前

新的每一天

都是盛大的节日

我将放下本就卑微的身段

穿上隆重的盛装

老帅老帅地

出厅堂，入厨房，玩石读书，赶山垂钓……

布衣粗麻，妥帖干净

登堂入室，出生入死

我们终将失去一切

不是什么都没了

房子还在，石头还有

孩子长大成人去抚养他们的孩子

鲜花盛开，我们终将离去

哪怕有多么舍不得

牵着房子的手

盯着石头的眼睛

我不知道该跟亲人说些什么

亦如老爸一声不吭

要恨就恨石头玩得太少

【九】

夕阳点燃远山

金风送爽

水面摇动褪了色的蓝天彤云

渔人相继收竿离去

古旧的日落而息浮现眼前

只有待到夜幕降临

才会有劳作一日的享受

浮标在云彩间晃荡

颤颤巍巍的红青蜓，翘着尾巴

立在浮标的上头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汇石融通）：张卫：盛装行走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