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上述赏石以外,宋代还有一些特殊门类的赏石。
何梦桂《愚石歌》有云:“石文可以屏”。宋代有一类赏石,其平面纹理变化有若自然山水,极富画意,多用作石屏。苏舜钦《永叔月石砚屏歌》诗云:“桂树散疏阴,有若图画成”。苏轼《欧阳少师令赋所蓄石屏》:“何人遗公石屏风,上有水墨希微踪”。苏辙《欧阳公所蓄石屏》:“石中枯木双扶疏,粲然脉理通肌肤。剖开左右两相属,细看不见毫髮殊”。曾丰《余蓄石屏风》:“巨灵神手造江山,潜写为图置石间。岁久石为图所变,一重峦下一重湾”。刘敞《寒林石屏风》:“屏风画山皆任假,寒林石屏自然者。天真通貌皆生成,俗师笔墨那形似”。舒岳祥《潘少白前岁惠予零陵石一片》所记更为详备,题云:零陵石一片,方不及尺,而文理巧秀,有山水烟云之状,予以作砚屏。诗云:“白云际天隅,峰峰争秀出。浩浩水石滩,归鸟时灭没。我欲茅三间,巢此重叠峰。我欲舟一叶,钓此苍茫中。君从何处得此石,千岩万壑在方尺。李成范宽格深秀,关仝荆浩骨峭特。殆非一人之所能,欲穷其源不可得。君言此物出零陵,远近来去皆天成”。
这些图画般的纹理往往需经过人为的加工。欧阳修《吴学士石屏歌》诗云:“虢工刳山取山骨,朝鑱暮斲非一日,万象皆从石中出”。欧阳修《月石研屏歌》:“不经老匠先指決,有手谁敢施镌鑱”。王安石《和吴沖卿鸦鸣树石屏》:“人於其间乃复雕鑱刻画出智力,欲与造化追相倾。拙者婆娑尚欲奋,工者故已穷夸矜。吾观鬼神独与人意异,虽有至巧无所争”。苏轼所记尤详,其《书月石砚屏》云:“月石屏扪之,月微凸,乃伪也,真者必平,然多不圆。圆而平,桂满而不出,此至难得,可宝”。
石屏常摆置在文房之中,是重要的文房陈设。苏辙《欧阳公所蓄石屏》诗云:“案头紫云抱明月,床上寒木翻饥乌”。杨傑《屏石谣赠郭功父》:“铜台古研置其下,一片皴碧沉寒潭”。朱复之《送玛瑙石屏》:“祗堪棐几旁边看,颇与文房辈行宜”。
石屏摆置在笔砚之间者称为砚屏。《洞天清禄集》云:“古无研屏,或铭砚多镌於砚之底与侧。自东坡山谷始作研屏,既勒铭於砚又刻於屏,以表而出之山谷。有乌石研屏铭,今在婺州义乌一士大夫家,用南康军乌石,盖乌石坚耐,他石不可用也”。“永州祁阳石虽成纹,然景藂杂不清远又多刻划而成,以手摸之有凸凹可验,间有自然者,不甚佳”。“蜀中有石,解开自然有小松形,或三五十株,行列成迳,描画所不及,又松止高二寸,正堪作砚屏”。梅尧臣有《咏欧阳永叔文石砚屏二首》:“虢州紫石如紫泥,中有莹白象明月。黑文天画不可穷,桂树婆娑生意发。其形方广盈尺间,造化施工常不没。虢州得之自山窟,持作名卿砚傍物”。“凿山侵古云,破石见寒树。分明秋月影,向此石上布。中又隐孤壁,紫锦籍圆素。山只与地灵,暗巧不欲露。乃值人所获,裁为文室具。独立笔砚间,莫使浮埃度”。
虢石是宋代最重要的屏石。按《云林石谱》,虢石产虢州朱阳县土层中,质软无声。一种色深紫,中有“白石如圆月或如龟蟾吐云气之状,两两相对,土人就石段揭取,用药点化,镌治而成”;又有一种色黄白,“中有石纹如山峰罗列,远近涧壑相通,亦是成片修治镌削,度其巧趣乃成物象,以手摸之,石面高低,多作研屏置几案间,望之如图画”。《谈苑》云:“虢石,重重紫白相间,以笔描紫上,缓手剖之,紫去白见,随意所欲作何物象。至于林木亦可以药笔为之,以手试之,有参差龃龉者,皆伪物也”。除虢石以外,尚有无为石:按《云林石谱》,石产无为军土壤中,从土层中揭取,性软见风而坚。石色或紫或灰,两面有纹理如柏枝成冈峦并列,有如图绘,颇为奇特,当地人“装治为屏”。还有零阳石屏:按《零陵志》:“石屏出零阳白鹤山屈处静上昇之所,绍兴壬午间有宗子邑居,一日蚁舟山下,於水中得一石,光采绚异,其纹若峰峦耸秀,浑然天成。自是石工凿取益众,风云雪月之景,波澜龙凤之象,隐然可观。大者方广可四五尺,虽巧画者莫臻其妙”。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丁文父):秀美的宋代赏石(十):石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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