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莹：纹理入画九龙璧

“编者按：九龙璧（华安玉）的纹具有其特立独行的个性，也有与其他观赏石相一致的个性。本期从观赏石的“纹”的共性与九龙璧（华安玉）的纹的个性进行概要梳理，为九龙璧（华安玉）艺术相关研究和创作抛砖引玉。”

张卫：《石道》说纹

（摘自《石道》相关篇章，张卫著）

一、纹的自然因素及其基本构成

在图纹石及其纹样意象石中，原生纹样自然因素及其形态是构成图形形态的重要物质条件。

石纹的粗细、长短、曲直、顿挫、方向、缓急、凹凸、强弱、断连、疏密、交叠、反复和纹样色彩的色相纯度、明暗、冷暖等基本元素，构成了“原石原生纹样自然因素”，俗称“石纹”，简称“纹”。

雅石艺术的创作，必须忠实于原石自然条件顺其自然的开发与运用……对于纹样元素，亦按照顺其自然的原则，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作用，从原石形态中审度取势、塑造形象、表达情感。

任何形式的艺术都应该有自然性，并表现出自然美来。

雅石艺术的创作，有意识地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而又有意识地尊重无意识的客观自然条件因素，以塑造形象、反映更具典型性的现实真实，因而主、客观相互揖让与关照的人与自然和谐的关系，在雅石艺术中可以表现得淋漓尽致。

……

二、纹样清晰

原石的原生纹样和色彩形态，是构成图纹石图形角度形态及其形象的基础条件。对于平面纹来说，构成图形的纹样色彩要求有别于母岩的色相，以适度的色彩反差显现生动的图形形态。

但凡与母岩本色相近的纹样色彩，反差不大，图形模糊难辨，表现效果欠佳，易使欣赏者费猜。因而同时也要求平面纹图纹石的原石底色纯净，以便用以表现的图形纹样清晰显现。

对于无色差浮雕图纹石来说，无论是凹纹还是凸纹，纹样与母岩石面均应有一定的高差，纹棱清晰利索，有明显的凹凸起伏变化，形成立体感较强的阴刻或浮雕效果，图形形态方能清晰易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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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巧纹造型及巧色巧纹造型

雅石创作的有趣之处，就在于对原石自然条件因素的认知与合理巧妙地运用，正是因为客观存在的自然条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才有了挑战的乐趣。

景石上出现通常以为干扰景观主题表达的有彩纹样，然而当我们能够加以合理运用时，则不失为“生得很巧”的自然条件因素。景石上的一些有彩纹样，如果我们视之为山的草木，那么景观便有了生气：如果我们视之为云水，那么景观又有了声响与活力……可见并非石头生得巧，而是我们运用得巧妙。

原石中的所有自然条件因素都是客观存在的，我们不可能也不允许去改变它们，我们要做的就是选择、运用与发挥。原生纹样在景观乃至其他形式的雅石创作中被巧妙而合理地运用，是雅石创作的“巧纹造型”手法。由于色与纹常常不可分割的自然关系，因而在雅石创作中又有了“巧色巧纹造型”的运用手法。

九龙璧因出自福建漳州九龙江华安、南靖、漳平等地流域而得名。所谓璧，其实已经道出了质地似玉的特点，这也是观赏石名称之中少见的称谓，如今又有华安玉的美称。

九龙璧（华安玉）属硬玉类碧玉，学名透辉石矽卡岩，质地细腻温润，皮壳古雅斑驳，石质坚硬，硬度达6.5～7.5度。

在质地硬度达到6度以上的水冲石中，九龙璧的肌理皴法非常突出。一般来说，硬度越高、玉化程度越高的硅质水冲石，往往纹理褶皱会欠缺一些，这与其形成难度有关。比如日本的水石，就强调质、色、形三端，纹则忽略不计。

九龙江落差大、水流急，九龙璧长期受急流的冲刷、拍击、磨洗、滚动，造就了千姿百态、斑驳陆离的肌理：

有的像地壳运动形成的地质构造，如褶皱、断裂、劈理等，表现非常典型，这在其他水冲石中并不多见，体现了一种壮美；

有的则像古代山水画中的皴法，清代郑绩在《梦幻居画学简明·论皴》一文中曾经总结出十六家皴法，其中如披麻、云头、折带、斧劈、卷云、雨点、弹涡等皴法在九龙璧中多有表现，体现了一种秀美。

值得一提的是，古代绘画皴法，大都取自山石的肌理褶皱，九龙璧作为水冲石，却能够出现许多山石皴理，也是比较少见的现象。

九龙璧的褶皱变化非常丰富，也非常有特点。纹理褶皱常见有绉带、流水、裙折、披麻、水道、卷云、梅花、雪花、蜂窝、卧沙、巢状、蔗渣、螺旋及不规则弯曲条带状和抛物线等几何图形。

有的明快遒劲，有的柔细委婉，有的沟壑交错，有的雄浑古雅，沧桑入画，细微成景，兼之其皮壳色调的古朴庄重，最能体现“石令人古”的岁月沧桑感。这在当代水冲石之中是比较突出的。

林林总总的水冲石之中，九龙璧向来以“两头”闻名——“山头”和“人头”。山头之中，尤其是切底山最具特点。一般来说，造型石的加工往往为藏家所诟病，唯有切底石似乎是个例外。切底石虽然古已有之，而且在当今其他一些石种中也时有所见（如崂山绿石、淄博文石等），但都没有成为一种主流玩赏的样式，而九龙璧切底山却成为了一种大家喜闻乐见的形式。

所谓“远观取势，近观取质”，九龙璧山形切底石的“势”与“质”比起其他石种来得更为真切和突出，与大自然的真山更为接近，可以说是自然景观的缩影。这其中，褶皱和皴理是不可或缺的元素，也是好的景观山形石锦上添花的因素。

九龙璧切底山微者只有几公分，巨者可达三四米长，无论远山、近山、连山，孤峰、双峰、叠峰，还是天顶、洞门、港湾、岸矶、礁屿，大自然的山水景观大多能够缩龙成寸逼真再现。

人头，是指人物（头）形象。九龙璧的人物形象以僧道佛仙为多见，有的五官皆具，比例匀当，神韵毕现，令人不可思议。

一般来说，人物类象形石——尤其是水冲石——难出五官细节，所谓画龙不点睛，这个遗憾似乎在九龙璧那里给消解了，这在其他石种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人物五官细节，尤其是眼睛，往往与石头肌理褶皱的发达程度有关，这在九龙璧上表现的尤为充分。

九龙璧（华安玉）质胜于玉，形态奇特，色泽古雅，纹理入画，集柔美、秀美、壮美、雄美于一身，不愧为当代名石。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宝藏杂志）：俞莹：纹理入画九龙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