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赏石韵意再探

新疆风凌石“志在千里”（枕石斋藏）

陈炉石肌理具体而微，饶有古意

广西棋盘石独具棋盘般的纹理，别有韵意（韦剑藏）

观赏石韵意的产生，当然是主体（人）与客体（石）高度融合的一种赏石境界。因石头的自然要素所生发的韵意感受，其实也是观赏石作为一种“发现的艺术”的深化。如果说，发现只是观赏石所表现的主题的话，那么，韵意则是主题的一种深层次的挖掘。好比是形与神的关系，大多数观赏石只是有形无神，而韵意的发掘，甚至可以是得意忘形。其实，抽象艺术也是得意忘形的一种表现。比如观赏石有禅石之说，毫无疑问，禅石是具有独特韵意的石头。至于禅石的呈像有何特点，可谓众说纷纭，各人各看，似乎没有一个统一标准，有的甚至将像禅僧一类的象形石称作禅石。虽然说，“石尤近于禅”（明·林有麟《素园石谱》），其实只是指石头的“教外别传，不立文字”似乎与禅宗之要旨最为贴合，即所谓“石不能言最可人”。但是，并非所有石头皆可称禅石。我以为，只有让人看后能够进入一种冥想和体悟状态的石头，才称得上是禅石。如果说，一般的观赏石仅仅是让人停留于目悦（感官刺激）的话，那么，禅石的要旨便是心赏（内心感悟）。它虽然不以奇巧怪异或是象形状物取胜，比如，按照《观赏石鉴评》国标来评价，禅石估计大多不能得高分，但也并非就与平庸之石完全划等号。至少从形成难度来说，它对石头的自然要素应该还是有一定要求的。

“生活石尚”家庭场景展示——柳州名人名石展场景

“生活石尚”家庭场景展示——柳州名人名石展内景

记得去年11月第九届柳州奇石节举行期间，在石尚1966文化艺术园区举办了一个“生活石尚”家庭场景展示——柳州名人名石展，其中有一方贵州水冲石“笃定”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影响。这方石头为标准石大小，紫绛红色，深沉内敛，水洗度颇佳，形状方中带圆，简简单单，敦厚瓷实，命名“笃定”也是名符其石，让人看后会心一笑。其实，这方石头造型貌似普通，但形成难度却很大，也是一种另类的“奇石”。我忽然感受到，这就是一方禅石。

贵州水冲石“笃定”（陶之白藏）

类似禅石的，还有一类是“无题”的石头——所谓禅不可说。唐代诗人李商隐曾经做过许多“无题”的诗作，多数描写爱情，让后人百般猜想，不得其解。当代抽象艺术大师、旅法华裔画家赵无极的许多抽象画，也多没有确切题名，而是以创作日期命名的。所谓无题，可以有几种解释，一是主题多元，难以一言蔽之；一是主题不明，难以确切表述；还有一种是主题隐晦，不便表述。比如摩尔石，绝大多数主题似是而非，很难命名。也就是说，人类的想象力，远远赶不上大自然（奇石）的表现力。当然，并不是说许多莫名其妙的石头都可以“无题”命名。就像西方艺术圈定义艺术作品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一样（英国近代文艺批评家克莱夫·贝尔于19世纪末首次提出艺术是“有意味的形式”理论），石头之所以成为观赏石，当然也需要有一定的意味（形质色纹）在其中，能够唤起人们的审美情感。这个意味，与韵意的意思比较接近，也是观赏石之所以定义为石质艺术品的应有之义。

赵无极油画“30.11.67”

广西摩尔石“无题”（黄云波藏）

从韵意来看，林林总总的观赏石大家族之中，有一些石种是具有独特艺术韵味和表现效果的，个性特征更为分明。它们有的以奇特的纹理取胜（如新疆泥石），有的以独特的肌块取胜（如广西石胆石），有的以瑰丽的色彩取胜（如内蒙沙漠漆）。尤其是近年来新开发的一些石种，其艺术韵意表现往往更为强烈一些，这似乎也是观赏石向主流艺术品靠拢接轨的一种趋势。比如，这次石家庄第十四届观赏石博览会精品展上，江西潦河石和陕西陈炉石大出风头，潦河石以黑白灰三色为主，其凹凸纹理往往成景入图，具有水墨画的表现效果，或朦胧或清新，有景深有光影，意境深远，表现多元，成为了图纹石的一种品牌。又如陈炉石，其肌理具有浮雕样式的表现形式，效果类似汉代画像石，深沉古意，神秘莫测，魅力独到。

新疆泥石“天书”（枕石斋藏）

石家庄第十四届观赏石博览会精品展场景

石家庄第十四届观赏石博览会精品展内景

江西潦河石“苏堤春晓”

陕西陈炉石“伏虎罗汉”

灵璧石“神韵”（朱晓华藏）

灵璧石“笔格”，兼备实用价值（杨恒星藏）

再比如，以瘦皱漏透为造型结构特征，以抽象审美为取向的古代四大名石，早已成为了一种经典样式，在国际艺术品拍卖市场稳居一席之地。当代抽象审美特征比较突出的石种，当以广西摩尔石为代表，线条简约流畅，块面凹凸有致，开阖自如，似与不似，与西方现当代抽象艺术雕塑（亨利·摩尔雕塑）样式十分接近，也是具有世界性语言。又比如，在造型石的主题之中，当以景观中的笔山（砚山）造型最为经典，这也是室内案几赏石之起源。……这些经典样式，本身就具备了一定的韵意，具有一定的内涵，成为了观赏石中一种有意味的形式。

亨利·摩尔雕塑“带尖的卵形”，曾经在中国美术馆展览

十七世纪黄杨木笔架，仿奇石造型

始发于微信公众号：石界

作者：俞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