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莹：枯木怪石造物游

“与造物者游——曾小俊艺术展”正在苏州博物馆展出之中，这是苏博新馆开馆以来持续举办的当代艺术家系列展之一。有意思的是，就像原来成功举办过的刘丹、曾梵志、徐累、彭薇等名家展一样，此次艺术展也有古典赏石的元素。艺术家曾小俊早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在美国波士顿旅居多年后回到北京，专事当代水墨著创作，尤其是奇藤怪树，独具特色，无出其右。

曾小俊在开幕式致辞

此次展览分绘画与雕塑两部分，共计展品35件。其中，绘画以“绞胎”、“古藤与盆景”为主题，“绞胎”瓷是古代瓷器中的奇葩，虽是人力所为，花纹却是自然的幻化与表现，曾小俊由此进行了再创作，“古藤与盆景”则充满了苏州的气息，如拙政园的明代文徴明手植藤、司徒庙的“清奇古怪”汉柏等，是画家经常表现的题材；雕塑则多为状摹自然树根、奇石的玩赏品，突破了古人状摹自然造化的技巧，以当代的材料（树脂）和手法来表现和创造。

绘画厅场景

绘画厅场景

拙政园盆景

曾小俊“拙政园盆景二”

雕塑厅场景

雕塑厅场景

曾小俊枯木雕塑

曾小俊赏石雕塑一

曾小俊赏石雕塑二

曾小俊不但是一位艺术家，也是一位收藏家，藏斋名小孤山馆，堂名介眉堂。他的许多艺术作品的灵感来源，多来自其藏品。包括此次“与造物者游”展中绘画的“绞胎”和雕塑，其样本多来自其藏品，尤其是赏石雕塑，其原型都是其收藏的古典赏石。在艺术品拍卖市场，曾小俊的作品是票房的保证，他本人也是一位很好的买家。如香港苏富比2014年春拍会推出“聚——当代文人艺术”专场，其中“标王”是封面拍品“宋至清·祁连石‘桥虹迭翠’摆件”（石长12.2cm），为一方过桥式戈壁石，肌理特别，造型少见，原藏家为英国水松石山房主人莫士撝，最后成交价达364万港元，买家即为曾小俊。在此次专场上，曾小俊2014年作“文徴明手植古藤二号”水墨纸本（206×243cm），成交价达244万港元。

“宋至清·祁连石‘桥虹迭翠’”

曾小俊“文徴明手植古藤二号”

曾小俊喜欢收藏与自然有关的东西或是文人器玩，包括赏石、奇木、文房、明式家具等，比如，2017年9月故宫博物院“赵孟頫书画特展”，曾小俊曾经提供其藏品作为陈设物，其中包括一件元代香几。尤其是赏石，收集了诸多古雅有徴的古代赏石，无论是数量还是品质，都在国内具有重要影响。如已故美国“文人石”收藏家理查德·罗森布鲁姆的重要藏石，包括一方高达1.7米的“老人石”都为其所获，此方英石不但形态瘦皱有加，造型类似老人，而且尺寸之大也是古代供石中少见的，据说原来是明代苏州府昆山状元顾鼎臣的遗物，从上海流出。2017年9月，北京市时间博物馆举办过一个“《岩壑奇姿》品鉴会：吴彬十面灵璧新书推介暨小孤山馆藏灵璧石四种清赏”，其中四方古代灵璧石珍品就是他的藏品。

曾小俊藏元代香几及古灵璧石

曾小俊雕塑“老人石”

曾小俊大理石雕“笔架山”

小孤山馆藏明代灵璧石

曾小俊的画树，和刘丹的画石一样，各擅胜场，各具特色，可谓当代艺术的两朵奇葩。树与石，也是园林必不可少的元素，亦古亦新，与古为新。其实，两位画家的经历、见解和画风有点相似，交情也非同一般。曾小俊曾表示，他的画树系列是试图从微观的角度与自然探索与交流，“从微观角度，枯木顽石是一个缩小的宇宙，充满生机。从‘眼’的角度来说，艺术家的价值，正是以独特的视角将世人眼中的‘无用之材’化腐朽为神奇，造就成为不朽的艺术品。长时间心无旁骛地凝视一件枯木或石头，会发现其中千变万化的线条，蕴含的张力与能量。蟠结虬曲的外形苍老古拙，具有丰富的内在美，充满生命力。收藏、鉴赏的过程就是与古人‘对话’的过程，保持一颗如古人般的清净之心，从而释放现代文明所带来的压力。”“过去认为中国传统不重视色彩，我所理解，一种色就能表达，无需众色。中国水墨绘画重视的是大自然的力量与结构，人与自然的关系。情感并非被绚烂的色彩迷惑，都表现在一棵树、一块石头的线条上……水墨画是追求心灵与自然一致的象征性表达，这种精神上的传承是永恒的。”

曾小俊“苏州洞庭西山罗汉寺古藤”，充满生命力（曹凤元摄）

曾小俊《骨型湖石》

曾小俊绞胎画“宋人词意”

半年前，笔者在故宫建福宫静怡轩看到过两位画家为之量身定制的两幅巨作（340×260cm），刘丹的画石“灵菌叠雪”，描摹的是故宫宁寿宫花园符望阁旁的一方清代中期变体须弥座太湖石，曾小俊的画树《故宫景福宫连理树》，则描摹了故宫景福宫中的一棵连理柏，两者在故宫的赏石和古树之中都极具代表性，这两幅作品也堪称是两位画家的代表作。这不是两位的首次合作。早在2005年，刘丹和曾小俊曾在台北举办“与物有宜”为主题的二人画展，作品题材便是以木和石为主。刘丹作有《介眉堂藏明灵璧石图》，这是曾小俊最为重要的藏石，原藏苏州名家。

刘丹“灵菌叠雪”

曾小俊《故宫景福宫连理树》

刘丹《介眉堂藏明灵璧石图》

刘丹曾经画有多幅曾小俊的藏石。如2013年作“介眉堂太湖石”水墨纸本（200×100cm），此方太湖石极富瘦皱漏透之韵，也是画家的精心之作，曾经上拍于北京保利八周年春季拍卖会“中国当代水墨的中坚力量夜场”，为图录封面拍品，成交价达207万元。2016年作“洞天十二”水墨纸本，是小孤山馆藏清代英石，正面有“扬州八怪”之一罗聘的题铭“洞天十二”，石背有著名鉴赏家高士奇题铭“云林画意”，右下侧有嘉兴望族如心堂金衍宗的藏印，可谓名家云集，身价不凡。

刘丹“介眉堂太湖石”

刘丹“洞天十二”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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