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古说今】“石非石”登陆艺博会

上海艺博会场景之一

上海艺博会场景之二

由上海文化发展基金会主办的上海艺术博览会，至今已举办了二十四届，是沪上历史最悠久的艺术博览会，备受艺术家和收藏家的青睐与好评，很多艺术家是从这里“出发”，成为艺术界“大咖”；很多市民是在这里“触艺”，成为艺术和收藏的爱好者。

周春芽2000年作油画《太湖石》，北京保利2018年秋拍会成交价2760万元

记得是在千禧年左右，笔者曾经在艺博会上邂逅艺术家周春芽和他的油画作品《太湖石》，黑色的背景中，白色的太湖石孤峙挺拔，孔洞中流出的红色颜料仿佛斑斑血迹，强烈的色彩赋予石头一种躁动感，令人过目不忘。这是画家最早创作的“山石”系列作品之一，当时标价不过大几万元，如今身价不菲。其实，在艺博会上经常能够见到类似表现奇石（以太湖石为多见）题材的艺术作品，只不过赏石本身却从来没有登上过大雅之堂。

石展开幕式

12月3日在上海世贸商城揭幕的2020（第二十四届）上海艺术博览会，共有来自海内外近60家知名艺术机构参展，共展出2000余件艺术作品。其中，由北京汇石融通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主办、北京无上堂艺术机构执行的“石不能言｜石非石2020上海展”，是赏石作品首次以主题展的形式集体登陆上海艺博会，意义不同寻常，也是艺博会的一大亮点。因为，观赏石是否为艺术品，一直备受争议，虽然赏石界似乎已经统一认识，认定观赏石是石质艺术品，但在主流艺术界却并未得到普遍认可。

“石不能言｜石非石2020上海展”一景

确实，观赏石是否艺术品很难一言以蔽之，这与其所处的场景和语境密切相关，比如地摊和美术馆，其语境就完全不同；更与藏石者的人文附加密切相关，包括但不限于题名、配座、演示、组合、赏析等环节。其实，观赏石是否艺术品并不那么重要，就像是艺术是没有标准答案一样，只要能够真正吸引人、打动人、征服人，那就一定是好作品，不管是人为艺术还是自然造化。

石展现场一景

但是，不管怎样，观赏石登陆艺博会，能够与传统水墨、当代艺术等分庭抗礼，至少是一种身份认可，也是必要的一种“仪式感”。策展人将荷兰现代画家蒙德里安的几何抽象画转化成三维的立体空间，以现当代的艺术空间语言来诠释天然赏石艺术，意在连接古今和中西，体现出传统文人赏石的当代性。

石展布局之一

石展布局之二

石展布局之三

如果说，蒙德里安的几何抽象作品是当代抽象艺术极简化的一种典型的话，那么，传统文人赏石所呈现的瘦皱漏透样式的抽象样式，应该属于比较繁复的一种古典抽象审美，一简一繁，一今一古，一人为一自然，形成了一种有趣的对话和鲜明的对比。而且，蒙德里安笔下鲜丽的原色，包括此次石展取样的红、黄两色，属于暖色调的亮色，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与传统文人赏石黑灰褐为主的冷色调有一种鲜明的反差和冲击，但是，两者结合却并没有产生违和感，这让人隐约而又直观地感觉到，传统文人赏石在当代生活中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观众在参观石展

此次石展，延续了2019年4月在北京国家大剧院展览厅举办的“石非石——中国生活艺术展”的理念，只不过无论场地面积还是参展规模都大大作了收缩，近两百平方米的展区，荟萃了杜海鸥、徐文强、秦明兴、徐清宇、李振葵、王衍平、印寂、不二、倪国强、郦申全、智吉等藏石家与艺术家的二十四方赏石名品，石种涵盖了灵璧石、戈壁石、彩陶石、陈炉石、来宾石、松花石、乌江石、大理石、北丹石等十多个石种，既有传承上千年的安徽灵璧石，也有开发仅两年的广西北丹石，可以说是连接古今，布局精心，设计用心，也是一次以少少许胜多多许的成功石展，在林林总总、争奇斗艳的艺术杰作面前毫不怯色。

内蒙戈壁石“苍云过山”

陈炉石巧雕“禅境”（邹京东创作）

贵州乌江石“隐趣”

贵州乌蒙石“无畏”及其演示

来宾卷纹石“解脱者”

如赏石艺术家倪国强参展的一方灵璧石“佛宗魏晋”，色泽灰褐，肌理诡异，造型奇特，四面可观，形同一位伫立的古代高僧，冷峻高傲，在明黄色的背景墙面映衬下，显得格外尊贵和优雅。王衍平参展的灵璧石“蓦然回首”，肌理饱满，抽象之中有具象，似与不似，极有内涵。杜海鸥参展的一方灵璧石“旺气”，黝黑如漆，造型如同朵云卷舒，艺术家大胆借鉴当代装置艺术作品底座的样式，将赏石作了一种托举，可谓举重若轻，这也是赏石作品结缘当代艺术的一种成功尝试。

灵璧石“佛宗魏晋”及其布局

灵璧石“蓦然回首”

灵璧石“旺气”

北丹石是近两年新开发的广西水冲石，产于广西来宾忻城县果遂镇北丹村红水河段，它既有水冲石的皮壳，又有太湖石的结构，质地坚硬细腻，石肤光滑圆润，线条流畅，体态夸张，既有传统赏石的韵味，又具有当代雕塑感，被誉为“网红石”。此次参展的两方北丹石，一大一小，大者为智吉参展的“为道日损”，体量巨大，自然稳底，变化多端，玲珑多孔，游目其中，仿佛是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太湖石假山，令人流连忘返；小者为徐清宇参展的“妙风”，造型奇幻，一波三折，如同罗帕在空中飘逸一般轻盈，形成难度很大。两方北丹石虽然都不设底座，但同样气场大开，可见，有时候再好的底座可能也是多余的。

广西北丹石“为道日损”

广西北丹石“妙风”

“与石同坐”也是石展中的一个“小确幸”。一间封闭的暗室中，有一方徐文强参展的彩陶石“光华”，色泽黄褐，形状端庄，肌理饱满，右上方有一个小凸点十分诡异，类似“禅石”的意味，前面一方座椅，观赏者可以独自一人端坐其上，面向赏石对话。宋代文学家苏东坡《点绛唇·闲倚胡床》有“闲倚胡床，庾公楼外峰千朵。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之佳句，红尘之中，悠闲的心境格外难得而又宝贵，与石同坐，我们也许可以思接千载，心骛八极，宠辱皆忘。

“与石同坐”外景

彩陶石“光华”

策展人智吉得到过一方大湾卷纹石，巴掌大小，中间的凹凸纹理形似佛指，十分独特，他将此石翻模制作成铜铸件，仿真程度极其精妙，通过绢布画的形式制作成装置艺术画《掌中佛印—63》，整个构图以中轴线样式，体现了一种形式美感，每方佛印铜铸件分别以红、黄两色标识，底面为黑色绢布，从色彩和构图来看，类似藏族供奉的宗教卷轴画唐卡的表现形式，具有很强的装饰意味和宗教神秘感。此次在“石不能言｜石非石2020上海展”展示，果然不同凡响。这也是与赏石相关的衍生艺术品。可见，赏石与艺术有缘，也确实可以为艺术创作提供灵感和素材。

装置艺术画《掌中佛印—63》

大湾卷纹石制成铜铸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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