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奇：小议赏石界的面子问题

中国人的面子问题和人情问题实在是个天大的事，民间之石界当然也是如此。君不见熙熙攘攘，拍照的前排还是后排、中间还是傍边、主席台的排序、就餐主桌的名单、领导两边谁坐、主办单位的挂名、支持单位的头衔、下台干部的称呼、名称职务的排序、相关报道的撰句……晕了。本人做过几届央企的办公室主任，天哪！深知这些都是头等大事啊！所以我对石界专业媒体的专业排序、专业报道我很佩服，你们真的很不容易。

石界就是个熟人界，所以先把人混熟很重要，正规叫法为“人脉关系”。搞不好你费了力、化了銭还会被指责，这就是面子文化的伟大传统力量，因为总会有人要维护这种秩序。

“面子”这一概念首先是由中国的人类学家胡先缙（1944）介绍到西方国家的。之后美国学者戈夫曼(ErvingGoffman. 1967)在此概念基础上，较详细地讨论了人际关系，为社会语言学、心理学的有关研究提供了大量的数据。对“面子”进行了系统研究，并提出了“面子保全论”他认为在不同文化背景中，“面子”具有不同的文化特征。

面子被定义为：“每一个社会成员意欲为自己挣得的一种在公众中的个人形象”。这种形象通过与他人的交际，可能被增强，保持或损害。

每个交际或社会活动参与者的面子都具有两种情况：

• 是希望得到别人的尊敬、赞同、喜爱、欣赏，能听从或服从于自己，或有场景仪式的标记，他们认为这就有了面子。一般以地位高者、或原地位高者、或自以为地位高者为多，我们称之为输出型面子。

• 是指不希望别人意志强加于自己，自己的行为不受别人的干涉或阻碍，有自己决定选择行动的自由，他们认为这就有了面子。一般以独立思考者、不同见解者、独立型知识分子为多，我们称之为独立性面子。

在语言交流的社会活动中，这两种面子问题的相持者可能会有矛盾。因此，控制好情绪而礼貌地对话，对保护面子有重要作用，控制好脾气此时显得很重要。

因此，面子是一个矛盾的概念，在交际中，一方面，想要说服对方，同意自已的观点；另一方面，又要维护自己观点的独立性，同时也要尊重对方的独立需求。

矛盾性就表现在：如果给予对方过多的同意或倾向，势必会威胁到自己的权利和独立性。从而构成另一方认为失面子、丢面子的问题。

所以常有因会议发言的前后、欢迎的名单、就餐的坐位、拍照的站序、迎来送往等，这些面子的仪式感和标志性符号，而发生的面子性不愉快。

中国人的面子类型大约有：自我认知到的我应有的面子、他人认知到的应给你的面子、地位性面子、才能性面子、人际关系性面子等。

自我价值是面子的内核。

面子是一个人自尊与尊严的体现，面子是个体通过行为或社会性资源而展现的自我价值，并寻求他人的认可，凸现于内心的相应体验。面子实质是个人，对自我在其他人心中的价值与地位的关注。

社会性资源是“面子”的象征。

所谓社会性资源，是指个人凭借能力、品格、或其他途经而获得的权力、财富、地位、社会声望等，以获得他人信任的人际性资源的总和，如职务、职称、头衔等象征性符号。

所以介绍人往往首先：这是什么主席、会长、顾问、专家、那怕现在已经不是了也要加个“原”字，以示余威，这就是社会资源性带来的面子象征。

所以为什么宁可花钱，也要买个名份的道理也在于此，名份的价值与此名份可能得到的面子或利益有关。有意思的是有人向石界著名自媒体Z君咨询：如何能使自己及藏石迅速扬名，我不知Z君如何回答，但我知道这真是一项个人的面子工程。

赢得面子的途径：

符合个体的身份、地位、角色的行为，能获得相应的面子认同。当然，狐假虎威的充面子行为将被人耻笑。

恰当而准确的符合自我价值的社会行为，容易获得他人的认同、接纳与尊重，并在他人心目中确立相应的正面评价。可见，与地位相符合的面子行为，才能规避评价冲突，保全或赢得面子。

个人具备的丰富社会性资源，也是得到面子的重要途径，如个体拥有的权力大、财富多、地位高、朋友多、声望高、甚至认识某某人，都是一种面子资源，这些拥有资源者容易受邀经常介入石界的社会性事务，因而会获得相应面子及因此而来的名利。

请关注那些各地石展的名人站台名单，常是同一拨人的反复奔波，邀请和被邀请者都会互给面子。你必须承认面子是值钱的。

可肯定的是，真正石界学术研究讲座或报告，一些常见名家便少了，欢迎词听惯了，很难安心屈坐下来听听别人的见解，更何况有时还要购票入场，其实还是与面子有关。

上图为心里学界大量统计而就的图表，为常出现的拥有资源方在面临不同面子的情感关系中，产生的不同交换法则，及他们不同的心理冲突。由此，你也应该明白了许多常识性不靠谱的事件为什么会发生。

中国人面子的具体运作：“包括了做面子、给面子、借面子与赊面子、争面子、保全面子、撑面子、丢面子、挽回面子、交换面子、赠送面子、卖个面子等等”。

鲁迅先生曾经专门撰写过分析国人“面子”的文章，他说外国人往往认为所谓面子“是中国精神的纲领”，而其实“面子”之有无，情况相当复杂，并且富于变化，这里至少有两种类型，一是“每一种身份，就有一种‘面子’，也就是所谓‘脸’。这‘脸’有一条界线，如果落到这线的下面去了，即失了面子，也叫作‘丢脸’。”相反地，如果“做了超出这线以上的事情，就‘有面子’，或曰‘露脸’”。另一种类型是“只要和普通有些不同便是‘有面子’，而自己成了什么，却可以完全不管”。就如同阿Q头上“不知起于何时的癞疮疤”一样，自己特有的这疤乃是“一种高尚的光荣的癞头疮”。

本文仅对观赏石界的语言和行为，所蕴含的“面子”问题作些小议，“面子”问题其实是心理学、社会学的一些“闲杂理论”。以供“面子”爱好者参考。如你们说写得还可以，那我也就有了“面子”啦。

“面子”问题有其正反利弊的两个方面，具有促进和谐交流的功能，还有保持国之党之面子的大义之项，这些决不是我千把字可以叙之于清的。这也不是全面论述“面子”的文章，只能小议一下，如有得罪千万别自动对号入座。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汇石融通）：赵德奇：小议赏石界的面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