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激活石头”的关键在“形变”〈一〉

【题记】玩石是怎么一回事？玩石是解读石头吗？石头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去解读？玩石的本质是什么？其实，石头除了“原形”什么也没有，所有解读出来的“东西”都来自于我们的内心，只是某颗石头的“样子”刚好可以用来表达我们想表达的“东西”——玩石的本质，就是用石说话，就是以“形”表“意”，就是以石言情、言趣与明志。玩石，需要心里有东西，如果一个玩石者内存不足又不及时升级，百分之百玩不好石头。情、趣、志格调的高低及其与石结合的和谐性，决定了创作的成功与否及其作品的价值。那么，我们以“形”表“意”、“用石说话”，所用之“形”是否仅仅是石的“原形”？如果不是，又是哪一个“形”，是被“激活”后的“艺术形象”？“艺术形象”是如何塑造出来的？“艺术形象”与“原石形态”有什么区别？“原形”→“艺术形象”又经历了怎样的“形变”过程？没有弄懂玩石“形变”的机制原理，即便得到了好石头，也是停留在优质资源的拥有上。没有弄懂玩石“形变”机制原理的“理论”，基本也就是一篇“雄文”。

原石的“形”是天然的，雅石创作由于没有人为的加工，似乎毋庸质疑，雅石的“形”也是天然的。那么从原石的“形“到雅石的“形”真的就没有发生本质的变化吗？我们的回答是肯定有变化的，正如卡西摩多的形象由丑变美、变高大的道理一样。那么，原石的“自然形态”又是怎样被用以塑造出雅石的“艺术形象”的呢？弄清其所演绎的变化过程，有利于深刻地认识雅石艺术的创作机制。

在雅石艺术的创作过程中，“形” 的变化，从“原石形态”的基本点出发，又经历了三个新的发展阶段。即：“角度形态”的确定——“意象形态”的萌生——“赋情姿态（艺术形象）”的塑造。

一、“角度形态”的确定

“角度形态”从“原石形态”众多的“自然角度形态”中产生，“原石形态” 由“原石原生自然因素”所构成。“原生自然因素” 固存于“原石”之中。

原石，系指不具思想情感的自然石。自然状态下的原石，都有多种与人无关的天然形态，我们把这些由原生自然因素构成、自然状态下没被用以信息承载、不具思想情感的形态，统称为“原石形态”。

1、“原石形态”的五种具体形态

“原石形态”包括了由五项自然因素分别构成的五项对应的原生而不确定的原始自然形态，即：原石原生“石体形态”、“质地形态”、“石肤形态”、“色彩形态”和“纹样形态”。

由于各项原生自然因素在不同角度与光线等环境条件下，可以呈现不同的自身形态，并构成“相应的原石形态”：

固有的“原生形态自然因素”在不同的角度状态下，呈现不同的自身形态并构成不同的“石体形态”。

固有的“原生质地自然因素”在不同的角度或光线环境条件下，呈现不同的自身形态并构成不同的“质地形态”。

原生石肤、色彩和纹样自然因素在不同的角度、光线与湿度状态下，可呈现不同的自身形态并分别构成不同的“石肤形态”、“色彩形态”和“纹样形态”。

因而，各项原生自然因素不仅自身是有形态的，而且随着角度、光线与湿度等条件的变化而构成各自不同的综合的“原石形态”。

原石形态的构成，较之对应的原生自然因素的自身形态更为多元、更为综合，也更富于变化与表现力。各项原石形态中都有无数个不同角度的原始自然形态，我们把这些未经人选定的各个角度的自然形态，称为“ 原石自然角度形态”。用以表现的某一特定“角度形态”就是从原石形态中众多的“自然角度形态”里产生的。

2、选定“角度形态”

原石特定“角度形态”是指经创作者审度选择、物色到了相应“意象元素”并确定下来的、用以承载相应信息的原石形态中某一特定角度状态下的自然角度形态，简称“角度形态”。角度形态即为表现形态。

由此可知，“角度形态”需要具备三个条件：一是物色到了相应的意象元素，二是确定的某一特定自然角度形态， 三是可用以承载相应的信息。 因而，只要某一角度的原石形态同时具备了以上三项条件，即为我们选定用以立意创作的“角度形态”。物色到了意象元素的角度形态虽对相应的主题思想最具表现力，但仍然不具有思想情感。可见“角度形态”与“原石形态”及其“自然角度形态”既有联系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处于自然状态下的任何一个角度的原石形态，因为没有人的意识参与，从出土起水时就与生俱来，纯粹天然，所谓没有人的意识参与，并非强调和提倡以人力按照人的意愿去改变原石形态，即使在其成为艺术品后，原石形态依然如故。只是用人的智慧，借助原石众多自然角度形态中的某一特定角度形态，因势造型赋意，塑造心中的形象，表现作者的情感，雅石艺术创作的乐趣，很大程度源于自然原石条件所具备的自然性。石的原生纹样、色彩、质地、棱线、肌理、肌肤及其综合构成，既非人力所能及，又神奇地为人提供某些可用以塑造形象、表现情感的自然条件。

人的视力所及的不同角度的原石形态不胜枚数，不同角度的点、线、面、质、肤、色、纹所构成的石体形态或质、肤、色、纹的独立形态千变万化。创作者能看到几个形态，与观察审视的角度、光线、时间和过程有关，更与人的经历、见识、修养和当时的心情有关。观察的角度不对或没有观察到该角度，可能捕捉不到适合的形态；即使角度对了，但不具备相应的经历与见识，或者当时没有与之对应的心情，也不能把该角度的原石形态与头脑中的“意象元素”联系起来，并形成“意象形态”的初始立意。当我们从原石千变万化的各种自然角度形态中，找到了某一被确认可与我们头脑中的某种“意象元素”联系起来的特定角度的形态时，用以创作的“角度形态”即被锁定。在审石立意的创作实践中，我们常常遇到这样的情况，角度是对了，看到了某一特定角度形态却无动于表，经人一点才恍然大悟，这是观察不够深入，或者没能把头脑中的“意象元素”与之对应的缘故。

现以图纹石为例进一步加以说明。 由“原生纹样基本元素”最终构成的“图形角度形态”虽是天然的，却不是现成的。即使平面旋转，一度为一个角度，360 度便有360个角度，面对360种不同角度状态下的图形形态，如何选定因人而异。图纹原石中某一特定角度的图形形态， 或山水、人物、动物、静动等画面图形，或文字、意象等图纹信息媒介，经选定之后， 即为既定的“角度形态” 。当用以表现的是画面或文字时，“角度形态” 应当能够比较准确形象地反映表现对象特定状态下的神貌；当表现的是意趣思想时，其“角度形态”应当能够承载所要传递的意趣信息。而以形、质、肤，色等单一自然因素表达意趣思想的意象石，其由石体形态、质地形态、石肤形态、色彩形态为主要表现条件的“角度形态”，也应能够承载所要传递的意趣信息。

无论肖形与否，当我们选择了某一能够联系头脑中相应的意象元素，并具有承载相应信息能力的特定角度的原石形态之后，固存于原石中的“角度形态”便确定下来了。

3、“角度形态”的五种具体形态

对应各项原石形态的“角度形态”，分别为：石体角度形态、质地角度形态、石肤角度形态、色彩角度形态、图形角度形态。

①石体角度形态

原石石体角度形态，是从千变万化的原石原生“石体形态”中选择确定下来的某一特定角度状态下的石体形态，是用以塑造形象、传递信息、表达主题的石体表现形态，简称“石体角度形态”。

②质地角度形态

原石质地角度形态，是从原石原生“质地形态”中确定下来的某一特定角度或条件下的质地形态，是用以塑造形象、传递信息、表达主题的质地表现形态，简称“质地角度形态”。质地角度形态多运用于质地意象的表达，或作为辅助表现条件加以运用。

③石肤角度形态

原石石肤角度形态，是从原石原生“石肤形态”中确定下来的某一特定角度或条件下的石肤形态，是用以塑造形象、传递信息、表达主题的石肤表现形态，简称“石肤角度形态”。石肤角度形态多运用于石肤意象的表达，或作为辅助表现条件加以运用。

④色彩角度形态

原石色彩角度形态，是从原石原生“色彩形态”中确定下来的某一特定角度或条件下的色彩形态，是用以塑造形象、传递信息、表达主题的色彩表现形态，简称“色彩角度形态”。色彩角度形态多运用于色彩意象的表达，或作为辅助表现条件加以运用。

⑤图形角度形态

原石图形角度形态，是从原石原生“纹样形态”中确定下来的某一特定角度或条件下的图形形态，是用以塑造形象、传递信息、表达主题的图形表现形态，简称“图形角度形态”。图形角度形态多运用于画面石、文字石及纹样意象石的创作。

综上所述，原石的各项原生基本元素构成了各项对应的原生自然因素，各项原生自然因素构成了各项对应而变化万千的原石形态，角度形态从对应的原石形态中众多的“自然角度形态”里确立，并被用以立意和艺术形象（赋情姿态）的塑造。

二、“意象形态”的萌生（待续）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汇石融通）：张卫：“激活石头”的关键在“形变”〈一〉